她提着笔回信,写一张揉一张,思索如何能写得情深意切又不落于俗套,这其实很难,深谙此道的辛扬在得知是要回信给嘉年之后,也不肯帮她。
说来惭愧,他们俩都怕嘉年。
人与人相交,交情深的,常常是因为相互欣赏、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等等,这一溜的美好的原因。
然而他们辛家两兄妹,同嘉年交好的缘由,追溯到最初,还是因为嘉年以一人之力,板着脸将趴在墙上的她和辛扬训得服服帖帖,两人第一次爬墙出门,因为嘉年而败北,自那之后嘉年在三人之间便有了莫名的、超然的话语权。
冥思苦想间,外头老倪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老倪小腿上伤口未愈,能下地之后就闲不下来,整日里腿上缠了厚厚一圈白纱布,蹦着跳着将府里上上下下打点得无一处不妥。
他日日在辛越跟前蹦哒,敬业得辛越一度想给他涨个月钱,但是在顾衍告诉她,老倪的月钱大约是她身边三个大丫头加在一起的十倍时,她默默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并把手头的杂事一应全交在了他的手上。
十分坦然。
老倪今日拄了个拐,还是日前辛越吩咐了人给他做的,她亲自画的图样,上头缀了硕大一颗兽首,一看就分外威武。
就连今日一早,侯爷见了这拐杖,话里话外都有些滴溜溜的捏酸吃醋。
他悄悄问芋丝:“可知夫人今日唤我来是何事?”
芋丝认真想了想,倪总管平日里待她们极是宽和,便老老实实地说了:“应是与嘉年小姐有关的。”
老倪松口气,听得夫人的声音从里头传来,理了理仪容便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