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琪慌忙扶了一边鬓边的白花,却越扶越歪。
无奈之下,雁晚只有替她戴正了簪花。她看着小丫头肿得像核桃的双眼,又问:“你一个人在这儿招呼客人?无人帮你?”
钟琪的眸光闪烁了两下,也垂下了眼,盯着自己湿湿的鞋尖,道:“现在是饭点,我替师兄师姐们顶班。”
“哦,”雁晚察觉到钟琪的伪装,她因不便多问,唯有点了点头,“那我先进去了。”
她本想再嘱托一句,让眼前瘦小的姑娘把伞撑好,千万别被风吹跑了。但转念一下,这样的话在葬礼上说出来,有轻佻顽笑的嫌疑,便改口道:“你多往屋檐下站站罢。”
钟琪欲言又止,目送雁晚进了灵堂。她的眼眶突然发烫,两行泪就此流了下来。
师父不是失足滑倒的!
她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她若把此事说出来,必定会被逐出师门,孤身漂泊,甚至被人灭口……
想到这里,钟琪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丢了伞,竟站在雨中号啕大哭起来。
路过此处的宾客见了,皆以为钟琪的悲痛来自于恩师的崩逝,便纷纷说了些安慰之语。但他们见自己好心的安慰没有奏效,只能摇头叹惋,纷纷离去了。
“你为何哭起来了?”雁晚已经上完了香,她一走出灵堂,便看见了钟琪潸然泪下的样子:“别哭了,你的眼睛肿得厉害。”
在雁晚右手荒废的岁月里,独臂的陈寻秋充当了她的半个精神支柱。每当她悲上心头时,便会想一想如今已长眠于棺中的陈老太太。今日前来吊唁,她的心中难免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