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晚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地问:“姑姑急什么呢?不妨直说罢。”
“西魏公主的生辰八字,与陛下十分契合。可因陛下不愿,她被许给了青阳王世子。”文璧垂眸,梳起了雁晚的最后一丝碎发:“我们陛下,二十一岁,没有皇后,没有嫔妃,更无子嗣……”
“姑姑!”雁晚心头烦闷,她难以克制怒火,竟直接打断了文璧的话:“江允有他的不愿,我也有我的不愿!”
文璧早想到会惹怒雁晚,可她今日铁了心,仍要往下说:“没有后妃,难以笼络朝臣;没有子嗣,江山后继无人——陛下要如何坐稳皇位呢?”
“他坐不稳皇位,便是他无能。”雁晚意识到了不该冲文璧发火,她的指节需得死死扣着桌角,以此压抑心头的不平。
她此言语出惊人,文璧的手久久滞在空中,不知要去往何处。
良久,女官才勉强微笑,为雁晚别上金色步摇:“姑娘与昔年一样,说话时爱带着锋芒。”
她不紧不慢,从容道:“臣知道陛下是长情之人,绝无另觅旁人的可能。臣今日来此,只是想问问姑娘,是否有……为陛下绵延子嗣的心?”
转瞬之间,笼罩在雁晚脸上的阳光消失了。一层寒冰漫上她的脸,再渐渐包裹了她的每寸血肉。
她忽然觉得,文璧把她当成了一件工具。
雁晚冷笑着,拦住了文璧为她盘发的手:“姑姑,我听人说过,若有幸进宫做娘娘,便能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进宫算不得什么,”文璧神色如常,“能得圣宠才算真本事。”
圣宠这东西,裴雁晚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