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把我当成什么了?”雁晚扬起一只手,从自己的鬓边起,掠过鼻峰、唇角,最终落在颈间。她颈间的疤痕依旧存在,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她指着那疤痕,笑道:“这条疤,是嫉恨我的人赠给我的。我要感谢他,若无他暗中谋害,便不会有今日的我。”
她要走的路,一眼望不到头。或许,她会为某朵花、某棵树驻足片刻,却不可能久久停留。
走到这一步,费了她太多心力。
“我不做皇城里的囚鸟,也永远不会做母亲。”雁晚顿了顿,眼前浮现出江允的脸。她看向窗外的满片天光,笃定道:“江允了解我,”
囚鸟?
文璧终于盘好了雁晚的长发,她审视着女子年轻的面容,想起了陛下曾豢养在宫中的两只大雁。
大雁的羽翼丰盈有光,却在被捆住翅膀的日子里日渐消瘦嶙峋。照顾大雁的宫人,若有半点儿疏忽,少不了一顿责罚。
陛下有以裴雁晚为囚鸟的心思吗?文璧不置可否。
宫中的马场虽大,但马儿撒了欢地去跑,很快便能跑完一圈。江允散朝后先回了太极殿,未能寻到雁晚的影子,向宫人一打听,才知道她来了马场。
马背上的女子红衣猎猎,腰间负了一把剑。她的发丝原本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现下却因骏马的疾驰而松散了几缕。
雁晚发现了江允的身影,策马朝他奔来。
“文姑姑替你梳了头?这柄步摇好看。”江允望着雁晚零落垂坠的碎发,拉过了马缰绳,为她牵马:“怎么突然跑来马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