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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椋唔了一声,回答起他的问话,但不知怎么的,对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眸,心下里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这种心虚倒不是因由方才背地里狠狠骂了他好一顿,而好像是话本中常讲道的那种,妻子半夜里私会郎君,叫丈夫来捉了奸的那一种。

诚然,这形容同眼下场景半分也不搭干系。

总不能讲她是那个‘半夜出门的妻子’,萨格是那个‘私会郎君’,穆商言是来‘捉奸的丈夫’罢。

试想了一下这种可能,傅椋浑身一个激灵,使不得使不得,她同穆商言也就算了,怎么就将萨格也带进去了。

扫过眸光闪烁的青年,穆商言没有拆穿他来此的真正目的,也没有问责他半夜私会傅椋的大不敬,只是脚下踉跄一下,半个身子压去傅椋肩头,意有所指。

“看样子是道过别了,如今夜深,三王子是不是该回去了?朕方才见皇兄在找你,宫中路多,万一迷路可就不好了。”

此时天色确实已经很晚了,亭台掩于葱葱树影之中,虽远处宴宫仍旧灯色辉煌,但群山已浸夜雾,池鲤沉水深眠,连蛙声都听不见几声了,只一轮冷月伴星高悬天际,在庭中落下一地银辉。

此时谁也没有出声,只闻夜风吻过林草的簌簌缠绵。

傅椋没有讲话,只附和着点了点头,又推一把快要贴来她面上的大脸,在暗中翻了个白眼。

凑什么凑,不晓得自己是要熏死了么?

宫中的御酒向来是顶好的,倒也不能说是股酒臭味儿,只是这味儿确实大了些,熏得傅椋鼻尖发痒,就想打喷嚏

可见穆商言醉意明显,她又不能同一个吃醉了酒的人仔细计较。

若是推了开站不稳,叫他在萨格眼前摔了跟头,那可算是将人丢了大发的。

穆商言下颚垫在傅椋圆润秀气的肩头上,如雄狮霸占领地,懒懒抬眼去和萨格对视。

那双同傅椋如出一辙的凤眼中,含着不容置疑的藐视,那是对敢觊觎他领地的人,给予明晃晃的威胁和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