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一副睡不醒的神情,桃眸低垂,半瞌着眼皮,懒懒倦倦的,但每每手下落子时,眸底又有流光闪晃。
棋如兵卒,又如将帅,刀光剑影之中,杀得黑子片甲不留。
坐一旁观棋的安修竹吸了口气,没忍住叹道:“果然这寸方棋盘之上,唯有你两方可一争,旁人上阵,皆如蝼蚁,还没出阵就叫碾压成渣了。”
如他,就是那众多蝼蚁里的一只。
不管是同穆书夜还或是苏衍,皆在手底下讨不到半分好处,十回输去九回,还有一回得是他偷摸着悔棋,不然活像是蝗虫过境,寸草不留。
苏衍掀起眼皮懒懒看他,嗓音一如泠泠山泉,清脆动人,“你若从摆弄花草上分来半分心,也不至于回回都输得惨烈。”
安修竹端起一旁放了凉的茶一口闷去,瘫坐竹椅中摆摆手,“你可饶了我罢,这种费脑子的事还是交给你们这爱费脑子的人罢。”
似觉一人有些势单力薄,他转脸勾着头望向正处理朝上政事的穆商言,自觉他也没在这二人手中讨到过多少好,于是道:“微臣说得对罢,陛下?”
苏衍随之抬头看过去,视线在和穆商言对视一瞬又滑开。
当朝陛下在折上提笔批下一个朱红‘阅’字,冷嗤一声,“费脑子?你有那玩意儿可废?”
安修竹:……
这时候他忽然就想念起了傅椋,话音一转,自言自语起来,“奇了怪了,这通报的都去了半晌,娘娘怎么还未过来?前几日里不是分明担心苏衍担心得厉害么?”
垂着眼的苏大人眸光微微一亮,半睡不醒的面上有了几分精神,他问道:“她是怎么担心我的?”
穆书夜落子的手顿了顿,目光里难得有几分同情,不晓得一向见风使舵的安大人,怎么失踪了几日就当真将脑子给丢了外头。
穆商言阴恻恻的嗓音从那头传来,打断安修竹正要出口的回答,“外头雨下得那般大,来什么来,他在我这里还能跑了不成?”
安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