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河边洗洗这块帕子。”
陈子惠回身离开,朝山弯下的一条小溪走去。
他的身影挡去了憋在心里的一口呼出去的白雾,攥着帕子来到河边。
河水是流动的,没有结冰,他把帕子放在冰凉的河水里,洗了洗,揉了揉,污渍散开去。
小时候穷惯了,他是不舍得把一个只是有些脏了帕子扔掉的,哪怕这东西根本值不了几个铜钱,洗好了,找个包裹搁进去继续用。
注视着流动的水,陈子惠的手摸到了袖子中,一下子就摸到了韩昭昭那块绣着交颈鸳鸯的帕子。
这东西带着蛮碍事的,被人瞧见了,还多了一项心怀不轨的罪名,韩昭昭本来就躲着他,若是见了,更会怕他,去躲他远远的。
不如扔了,当时在韩昭昭房中也是神不知鬼不觉没的,没有人会把线索引到看似正派的他的头上。
河水流在山中,颇为湍急,帕子又小又轻,会跟着水流下去,流到远处,流到一个他再也看不见、寻不到这东西的地方。
从此,这个心结便无,甚好。
成大业者不拘小节,丢掉了这个,便可丢到许多祸患,少了许多麻烦。
陈子惠从袖中掏出,瞧了一眼用五色线绣的勉强能看出是个鸳鸯模样的图案,想这一定是韩昭昭自己亲手绣的,若是个丫鬟绣成这副模样,早被已绣工太差为由赶出去了。
这图案丑是有点儿丑,显出主人拙劣的绣工,但细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丑了,圆脑袋、胖身子的鸳鸯还有几分可爱,像带着婴儿肥。
手抚上这图案,毕竟是韩昭昭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能让这么一个人坐着,安安静静地绣出这个一个图案来,着实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