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惠的尾音发颤:“我?”
“对啊,我一直在看着你。你穿着一身红衣服,是这人群中最显眼的,远远地就能瞧见。我看到你被匈奴人困住,怎么闯都难以闯出来。”
“后来……”
韩昭昭顿了一下,微微低了头,半晌,才接着说道,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那时我特别害怕,你知道吗,我特别怕你死在这里,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当时他们说要两个人去,我就在想,两个人哪里够,能多去几个就多去几个。”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陈子惠的心中波涛汹涌,不过他还没有完全失了理智,又问道:“你让他们过去,他们就都过去了?”
“起先,他们也是不过去的,说受了你的命,该呆在这里的呆在这里,别的地方哪儿都不去,我想这不行,想起你平时说话的语气,呵斥了他们一顿,后来,他们就过去了。”
“其实,我做的还是有道理的,论理,这时该以大局为重,你不让他们过去,是太不放心我了,你以为我会出事,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就没事吗?”
猛地被韩昭昭一训斥,陈子惠反应了一下,才答道:“我不会出什么大事,会有人护着我冲出重围,战果回报到朝廷,大不了就是被降职。”
“不过若是那样,我带过来的这些士兵大抵是要全军覆没了,是我虑事不周,怨不得别人。”
他把降职一事说得很轻松,完完全全忽略了自己当初费劲力气爬到这个位置上的艰难,只有在提起这些士兵的时候,声音变得沉痛。
算来还是头一次,韩昭昭在他跟前把话说得这么硬气,此时,陈子惠提着灯走在前面,没有强硬地反驳她,只做了些无力的辩解,仿佛一个被呵斥后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