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烛光下, 桌子上的铜镜里映照出韩昭昭的面容与发髻。
发髻堆叠缠绕,精美又显出华贵的气质来, 玉簪横于乌发当中,如同泼墨中的一点白。
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陈子惠便梳好了,几乎是一气呵成, 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从前, 她是见过别人梳这种样式的,奈何自己的手不大灵巧,样式又是这般复杂,试了几次, 梳得凌乱,便放弃了,直到今日,才忽然想起来。
韩昭昭不由怀疑:“从前,你为别人梳过这样的发式?”
“没有,这是第一次, 给我将来的夫人梳发。”
手又一次轻轻点上她发髻上别着的玉簪,抚上她如绸缎般柔软的秀发,轻轻地吐出来一口气:“本来想为你画眉的, 怕是来不及了。”
天上的烟花绽开, 五彩的光芒钻过厚厚的窗户纸, 柔柔地从侧边铺撒在韩昭昭的面颊上。
是烟花, 是驱鬼除疫活动中压轴戏的预热, 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画眉是要按照她的眉型细细勾勒出来的,需要花费一段时间的,这次又是来不及了。
“这样式是很难梳的,你梳得这样熟练,一气呵成,是不是见过别人梳过这样式的?”
如他的母亲,小时候见过几次,模模糊糊地存在了记忆里,长大后,拿来一遍一遍地回忆,便如刻划在脑海中一般,再也忘不掉。
陈子惠有一刻的犹豫,半晌才道:“见过。”
“是你母亲梳过这样的样式吗?”
韩昭昭的第一反应便是他的母亲,从他给她的一对玉镯中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出身尊贵而又优雅的女子,她应当是喜好这样繁复的式样的。
陈子惠又是一愣,旋即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