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得简洁,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留给她,手却攥紧。
及至弱冠之年,骗过人的次数已经不可数了,再骗她这一次,也无妨。
哪里是看着母亲梳妆记下来的,分明是捧上她头发的那一刻,便自然而然地梳了上去,根本没有做太多的思考。
上辈子成婚之时,曾答应过发妻,等战事结束、天下平定的时候,日日为她梳妆,只可惜世事无常,只在分别当日,为她梳了一次,再之后便是天人永隔。
曾在寂静的夜晚,听着蝉鸣,对着空气,把梳她最喜欢的发髻的手法演示了一遍又一遍,他的手执过笔、持过剑,唯独没有干过这般细致的活计,这种发髻又是极其难梳的,可架不住他试了一遍又一遍。
又过了一世,捧起秀发来,梳出来的就是这般样式。
陈子惠垂下眼帘,当年未梳完的妆,今日也没有时间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不会太晚,明天应该就会回来的。”
他捧起韩昭昭的脸,望着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擦干她挂在脸颊上的泪珠:“你怎么哭了?”
“就是想起了些往事,有些惆怅。”
韩昭昭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再多的事情,她不愿意多言,后又点头答应陈子惠说的话。
这话再熟悉不过,之前似乎在哪里听说过,然后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徘徊不散。
思绪又飘向了那片荒原,荒凉与寒冷并存,一片黄土地与起伏的丘陵上只有两个人。
忽然,面前人凑过来,吹出来的热气浮到她的脸颊上。
细密的口勿落下来,从额角滑下,最后两唇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