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的思绪复杂。
看着陈子惠推开门,披着大氅,人又入了漆黑的夜色当中。
往南行,向烟火最绚烂处行去。
又是一朵烟花在天上炸开,照亮了宽敞的屋子,也照亮了整个洛阳城,遥遥地,她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很快,就戛然而止了。
天地之间又归于黯淡,只有铺在地上的雪反射着些许的亮光。
韩昭昭坐在窗户前,厚厚的窗户纸阻隔了她的视线,可她仍然在望着。
她看到陈子惠的身影由一条线变成了一个点,行至铜驼街上。
蓦地,有一滴泪掉了下来,韩昭昭匆匆忙忙地擦过。
怎么会哭了呢。
陈子惠的安危与她又有何干,本就是她的仇人,这一次在与匈奴的斗争当中,算是棋逢对手,斗个两败俱伤,她来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
忽然,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陈子惠同她说的话来,这一次,等我回来,好不好。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击到了她的心里头。
放在椅背上的手攥紧,那些她看过的,根植在记忆里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来,关于闫耀灵的,关于顾昭昭的,还有那日在洛水畔,北邙山下见到的塑像,照着顾昭昭的模样雕的,容貌神态却与她极为相似。
联想到了什么,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莫非世上真的有这般荒谬的事情。
又一次看向窗外,已然望不见陈子惠的身影了,她想,陈子惠应当是去了铜驼街了。
雪停了,午夜的寒风凛冽,常说下雪的时候冷,雪化了的时候是更冷的。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卷起一片雪粒,狠狠地拍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