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阳走到边境,从边境再到了匈奴的境地,这些年,一直在各处辗转逃难,关口是险峻之地,要大军能够通行的,要粮草能够运过去的,而她为了逃难所走过的那些地方,比关口更险,是一般人都不会走的险道。
“听我说话,你就应当知道,我是洛阳人,从洛阳到北境的路,我几乎走了个遍。”
手伸出来,缕了缕方才因为打斗被挑得散乱的碎发,皓腕上一只镯子上摆动,忽地,目光投向到镯子上,按住了它,收回袖中。
饶是如此,陈子惠仍是瞧见了挂在她手上的镯子,只一瞥,便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有人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拨动了一下,他盯着江星阑的眼睛,问道:“你辗转这么多地方,是为何?”
“起先,同你一样,为了活着,后来……”
眼睛眨了眨,又有一股泪涌下来,后来的事情,压抑在心中许多年,想说,可望了一眼跟在自己后边人,止住。
这些东西,不到合适的时机,只能藏在黑暗里。
“后来,我有了喂不饱的野心,想离开匈奴的境内,回到洛阳,再往南边走,看看江南的形胜。”
眼前绘出一幅画卷来,思绪纷飞,似乎已经飘到了小桥流水,青石板路的江南。
只可惜,图已经被撕碎了,在北边躲躲藏藏这么多年,南边的地方还未曾去过,没去过的地方,也没有记住多少路线,但这也扯不碎她的做了十几年的梦。
她往门外走,陈子惠的人为她的一批人让出一条道来,手中还握着洛阳城内密道地图。
是什么意思,她明白,洛阳城下的密道不止是这些,不过,知道到多少算是多少。
推开门,一地的白雪映入眼帘,手中握着图纸往外走,外面是一片杂乱的脚印。
抬眼往向铜驼街处,火已经被扑灭,余下的飘在空中的黑烟渐渐被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