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烈的北风卷着窗棂,似乎要将窗户纸扯开,呼啸南去。
下一步,就该是动手,血溅当场。
陈子惠又一次揽过她,她的头埋在陈子惠的胸膛上,眼中隐隐约约可见大氅上针线织就的痕迹,而将那血腥的场景阻隔。
陈子惠的手覆上了她的背,将她搂得紧紧的。
想到血腥的场景,陈子惠便记起那日匈奴的军队盘踞在雁门关下,在一个小土坡上,韩昭昭在匈奴人横冲直撞的箭矢中跌跌撞撞地躲来躲去,她是怕的,生死面前,谁不畏惧,可是没有依靠,没有办法,只能去强撑,自己撑起一片天来。
可是如今,他瞧了一眼入了自己怀中的人,又轻声道了一句:“别怕。”
可能对于她,他的心就是太软,一次次妥协,不忍见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总是栽到了她的手中。
她瑟缩在他怀里,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收缩了利爪,做不出来任何违逆他的事情。
在韩昭昭瞧不见的地方,一道道剑光划过,一声声惨叫响起,甚至,有的人还没有喊出声来,已经倒在了地上。
当她再一回头看时,已经是一地的尸体,血浸在地上,向门口流去,像猛然涨起来的洪水,冲出束缚它的堤坝,肆无忌惮地向原野四散漫开,那里是滔天的巨浪裹挟着泥沙,这里是一股血腥的味道,弥漫在了整个屋子里。
这血水涌过来的时候,她避之不及,贴在了他的胸膛前。
江星阑那边有人问道:“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到院子里找块地给埋了,再把血迹清理干净了。”
收剑回鞘,微微侧过身的时候,又感觉裹挟着碎雪的寒风撞入怀中。
右贤王那边,她压根就不在意,背叛了她的下属,必然是不能留下的,手中却是半捧着一根玉簪,视之如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