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在了椅子的边缘,不过,也止于此了。
太后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这首曲子是好,我常听得还有另一首,你应当有印象吧。”
“哪一首?”
周灵笑意盈盈地问道:“除却这首,少有哪一首能够令我有如此深刻的印象。”
“《哀江南》,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2)
这一首,她也是常听的,诉的是国破家亡之苦,换到世事变迁的现在,也是适合的。
她想要天下太平,不愿意周灵做了千古的罪人,这么多年的战争与动荡,流的血太多了,她不想让这上面再多上一些了,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带大付出了心血的孩子。
可是,她知道周灵心思敏感,很能听出来她话语中的含义,又多疑,因此每一句话都是说得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
见他的表情并无太大的变化,她才接着说完。
“这首曲子我也是熟悉得很,您常听的,我也是常听。世事易改啊,前时的繁华宫室到如今已经是遍地衰草,从前被锦簇花团所围的人,现在已经是落魄,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而不休不止。谁也不能阻挡历史的大势,在大的潮流面前,谁都是徒劳无功。可是人啊,总想在这世间留下点儿什么,有的是实际可见的功绩,有的是虚无缥缈的情感。我说得有些累了,您这里有没有水?”
面上是笑的,眼中似含了泪,火苗又在疯狂的跳动,水与火便如此在他的眼中聚为一处。
他的话挑动着太后的神经,细细地思索着,琢磨着他的意思,他下一步要如何行动,就连他问出来这一问题的时候,人也是愣了片刻后,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