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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胡闹到杀猫杀人了,所琼诗冷哼一声,“不能再纵着她了。”

律雁连声附和,看起来像只笨笨的鸭子,不住地点头,所琼诗心中一动,又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送了你两样东西,你还记得吗?”

什么啊,分明是你硬塞给我的,但律雁没说出来,他道:“记得,芍药和香粉。”

“芍药不提了,你肯定听过,至于香粉,我还没有取名字——”

所琼诗的目光停在律雁的脸上,她郑重其事地道:“远远。”

“诶。”律雁还没有反应过来,所琼诗就出去了,律雁只觉得所琼诗莫名其妙,芍药他琢磨不出来,远远他也琢磨不出来。

“‘春嬉南浦,记盈盈、儿女情苗’,‘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君闲笑着看向律雁,“她喜欢你。”

“我很久以后才明白。”律雁点点头,时至今日他依旧埋怨所琼诗,他又没读过多少书,所琼诗说得如此隐晦,他又怎么可能明白。

要是所琼诗直接道明心意,他也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答应,但至少,他们之间不会隔开五年,于他们认识十年、相守三年的时光来说,五年已经长过半生。

作者有话说:

所琼诗:啊,建议大家表白就直接干,不说了,我去难过一会儿。(抹泪)

第二十七章

越过描绘精致的山水屏风,忘衍坐立不安,时不时站起来看一看池青道来了没有,眉间的疲惫依然未散,下人呈上来的茶水她更是动都没动。

“怎么了?”池青道出声,三两步走到忘衍身边坐下。

忘衍从衣服里侧掏出来一封信,信上被溅了好些血,斑斑点点的就落在“亲启”那两个字上,没有姓名,但池青道已经通过这两个字看穿了写信的人。

端正的楷书预示着她被作为皇家继承人培养的端庄大方,名正,而言顺。池青道虽与闻端星只是相处了几个月,但对于她的字不能算作不熟悉。

未见面之前,她们常常往来信件,并肩作战之后,每逢战事吃紧,她和闻端星在帐篷里讨论一整夜更是常有的事情。

不算明亮的烛光下,这位野心勃勃的皇女尽情在宣纸上书写着她的千秋大梦,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本来就是属于她的。

“你在何处得到此信的?”池青道将信接过来,没有多大耐心地把它拆开,这样的好字,更应该和御旨待在一处,造福万民。而不是拿来修书一封,字里行间都是杀人的诡计。

忘衍低着头,她不想回忆,也不想承认,但她对池青道瞒无所瞒,“应该是我与他打斗时,他塞到我怀里的。”

能够在忘衍无所察觉的情况下将这样一封信给她,对方的武功肯定是高于忘衍的,这在池青道心里也早就有了计较,她暂且将信搁置,看向忘衍,问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这比刚刚那封信还要残酷,但忘衍已经冷心冷情好几年,纵使难过,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泪淌下来,她道:“起初不相上下,后来我们兵刃相接,他刺中我左肩,我刺中他的心口,血漫了下来,他当场殒命。”

声音里已经失去了忘衍固有的冷静,微微颤抖起来,如果死的是无关紧要的人,不过一句我把他杀了就是结尾,可是忘衍说血漫了下来,她亲眼看见这样的场面,并对那个人的死念念不忘,甚至可能心怀愧疚。

回房换衣服的时候,这封信才从忘衍的怀里掉落下来,几乎是一瞬间,忘衍就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江湖上素有传闻,那人善使快剑,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也常年立于不败之地,就连忘衍的剑法,也是他亲自教的,忘衍还以为自己青出于蓝,没想到是对方早就不想活了。

忘衍将他杀死之后,并未觉得有半分快意,她看着那人紧闭双眼,嘴角却微微向上弯着,明明她才该是这场打斗之中的胜利者,但实际上她输得一败涂地。

更要命的是,那些早就忘却的记忆,却在此时如这山间肆虐的山风一样,从四面八方灌进她的身体。

每每出远门,那人总要带东西回来给她,有时候是吃食、当地的特色小玩意儿,有时候只不过是一枝花,一枝任凭他再细心呵护到了家总会枯败的花。

有一回她想吃糖葫芦,那人大大咧咧地装没听见,却在午后扛了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桩子回来。

暮春,山间的花零零落落,却没有一株是枯败的,忘衍将整座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枝跟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花。她选了一棵开得最茂盛的流苏树,将那人埋到那棵树的旁边,抬头一望,就可以看见天地都缀着花,唯独他的坟上,忘衍一把土一把土堆出来的小土包上插着一枝已经开尽的桃花。

都胡闹到杀猫杀人了,所琼诗冷哼一声,“不能再纵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