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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梦回时,她在噩梦和现实之间死去又活来,也会恨得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不甘心明明撑了那么久,到头来却还是要屈服。更不甘心此后的余生与那罪魁祸首同枕而眠,看着他明明恶事做尽,却依旧金堂玉马,权势滔天。

她恨他,她想报复他。长夜无眠,她也想了千百条路,可每每走到尽头,皆是一个个死胡同。他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对她的每一次挣扎每一个念头都动若观火。看着她在泥潭里滚得一身狼狈,看着她进退维谷不自量力,再从云端上走下来,清清楚楚的让她明白,她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亦没有再挣扎下去的必要。

陆令晚的身子稍微恢复了些,便去了柳氏的灵堂,披麻戴孝日夜守着。

白日里时不时有人来前来吊唁,上几柱香,她跪在团蒲上,对着前来的故旧,一一跪拜还礼。

齐昭南气他竟这般作贱自己的身子,就勒令了丫鬟仆妇,要强硬地送她回房。

陆令晚只是跪在那团蒲上,挺直了脊背,没有反抗,而是用一种平静的近乎死寂的眼神望着他,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再也没有风能掀起什么波澜。

她说: “齐昭南,我还能守娘两日,两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齐昭南看着她那单薄的脊背,说不出话来了。

柳氏的棺椁入土那一日,陆令晚再次病倒。那一年的整个冬天,陆令晚似乎都缠绵在病榻之上,断断续续的病着,总不见好。

太医来瞧,只说体弱,又郁积于心,也拿不出个好章程来。

齐昭南来看望她的时候,她再也没有疾言厉色过,也没有再哭,人显得很乖顺,也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