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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这些年如珠如宝的女儿被那样的家伙诓骗,眼睁睁看着她蒙着头往火坑里跳,好好的金窝银窝偏不去,非要入刘镇那虎狼窝。

徐氏从未曾见过刘镇,却矢口断定刘镇便是那样的人,嘴里将他践踏得一文不名。而她这头看不上刘镇破落,连揣测的理由都与徐闻揣测臧家一模一样。

臧宓缄口,不再与她辩驳,起身收拾了案桌上的碎布针线,返身进内室,关上门扑在锦褥中,泪流满面。

没有人知道她曾在醉贤楼受过什么样的罪。每夜一闭上眼,脑海里净是那些卑鄙龌龊的画面。那些无助、绝望令人窒息,日复一日沉浸在恐惧和厌恶里。她甚至厌弃她自己。

臧钧的危机就这样轻飘飘地解开了,可她心头被撕开的血淋漓的口子,只是她的耻辱罢了。没有人看得起她,就连她自己也活得卑微而小心翼翼。

她从不后悔那夜与刘镇之间所发生的事。至少在无数个漫长而绝望的日夜里,想着与他的点点滴滴,能够扫去占据在她心底的阴霾。

她甚至有些想念他。想念他明亮的眼,想念他性感的唇,想念他爽朗的笑,想念他将她疼宠进骨子里。只是徐氏所顾忌的,自是人之常情,臧宓从不认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世间男儿薄幸,她怕他的一切都是虚伪的假装。怕心中臆想的美好终究敌不过现实,怕有朝一日他厌弃了她,也离她而去。

便这样结束,再不见面,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徐氏的步步紧逼叫人厌烦。偌大一个臧家,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仿佛她不嫁人就是世间最人神共愤的罪恶。而至于嫁去徐家之后,她能锦衣玉食就是最大的幸福,做一头被人厌弃的猪就是她这辈子所能得的最好的福报了。

臧家婉拒了刘镇的提亲。

听到送饭来的小丫头眉飞色舞地讲起她母亲如何大显神威,将刘镇怼得哑口无言,带着自己的五两银子,和媒婆灰溜溜地滚出臧家时,臧宓心中十分难受。

刘镇家徒四壁,平日连一身新衣裳都舍不得做,能凑出五两银子来,想来已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