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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忽而变得喑哑,似蕴着很多情绪在里头,有愤怒,有委屈,甚至有几分难言的不舍和克制的哀求与绝望。那些情绪深沉地压抑着,并未冲着她发作出来,甚至小心翼翼地掩饰得很好,臧宓却偏偏听出来,心底霎时一片感同身受的酸软。

明明是强势又霸道的一个人,面对着她时,却总收敛起锋利的爪牙,默默为她撑起一片单薄却并不软弱的羽翼,似团在她脚边的大猫,时刻都要粘着她……而今被她利用完,却要一脚踹开么……

臧宓鼻尖一酸,眼中沁出一层泪来,摇头道:“我从未厌憎过你。你于我恩重如山,若没有你,我不知今日将陷在怎样的人间炼狱……”

“阿宓,别哭。”刘镇未料到她竟哭出来,慌忙去拭她眼角的泪,粗糙的手掌却磨红她细嫩的肌肤,似晕染了浅浅一层胭脂在眼尾。

“我不要你为报恩而勉强自己报答我。只想你看着我时……

心里再没有旁的男人。”

臧宓心尖一颤,垂下头去,嗫嚅着唇,声若蚊蚋:“可我背叛徐闻在先。他爱我,为了我痛不欲生……”

她这话却将刘镇隐忍了一整日的怒火激出来,眉目一沉,脸色冷峻,声音冷冽如冰:“他爱你个屁!他但凡真心在意你,又怎会在得知你遭受那般绝望的屈辱后,就成了袖手旁观的鹌鹑?”

刘镇这话又糙又难听,令人难以接受,却如一记重锤,砸得臧宓开不了口,反驳不出半个字。

“但凡臧钧落难之时,徐家不是只在意清正的名声,急着与你家撇清关系,你当初也未必就落到那般田地!你要记得,你是被兄长跪着哀求,被父亲亲手送去李承勉跟前,甚而那时已被许给了李家为妾。

大难临头,人为刀俎,臧家在刀下任人摆布,而你更被碾为齑粉。徐家却道貌岸然地袖手旁观,进可攻退可守,转头就高攀上郡守府的千金。这样痛不欲生的忠贞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