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屋子昏暗又狭小,墙上靠近房梁的高度开了一个瓦片大的窗孔,人站在里头只觉沉闷又压抑。
臧宓瞧不大清里头的陈设,妇人要去点灯,但油灯取出来,上头落满了灰,里头的油早已干了。
林妇便又拘束起来,说要去邻居家中借点灯油回来。
臧宓忙阻止她,躬身站在床前,让她女儿林婵薅出父亲的手腕来。
本以为床上的人奄奄一息,病了这么多年,只是吊着一口气,脉相该十分虚弱。哪知轻触之下,却摸出一把急促紊乱的怪脉。
臧宓疑心自己瞧错了,指尖多停留几秒,那妇人便十分着紧,一目不瞬地盯着臧宓,仿佛怕她下一刻便也给男人下一道死刑令。
“我男人这病如何?可还有得治?”
臧宓并不答她,退出屋子才道:“这脉相我却没见过,恕我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林婵听她如此说,眼圈便红了。她母亲也捂着嘴哭倒,呜咽道:“这些年为他抓药看病,不晓得花了多少钱,欠下一屁股的债!他还不到四十,就舍得抛下我们娘儿几个……”
臧宓见她一副哀痛欲绝的模样,心中疑窦丛生。若她未猜错,这脉相瞧着并非生病,而是中毒。不可能从前请过的郎中一个都瞧不出来,为何却偏偏都眼瞎心盲,没人挑明这回事呢?
这些时日她经过的事也多了,吃一堑长一智,此时也不敢贸然多嘴,因此权宜之下,只说自己见识浅薄,并未瞧出任何端倪,想等着见到刘镇,与他商量过,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