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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宓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才均匀地抹上了胰子,露出一段延颈秀项和线条柔美的肩背,因正洗头,背对着顾嬷嬷坐着,眼睛轻轻阖起。

刘镇将长刀轻轻放在旁边案桌上,挽起袖子,接替了顾嬷嬷手中的活计。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粗壮许多,上头满是老茧,手下力道又不似老嬷嬷一般,懂得拿捏分寸,因此才上手,臧宓便蹙着眉头,嘶了一声:“嬷嬷轻些!痛呢!”

刘镇秉着呼吸,弯着腰,依言将力气放得极轻柔。可这般像怕踩死蚂蚁一样小心翼翼,臧宓又觉洗不干净,自己伸手去揉发丝,哪知却摸到一只骨节粗大的手掌,分明不似女子。

她尚未反应过来,只蘧然一惊,想着这是在旁人家中,怕是遇着歹人生了恶念,手指一下用力,在刘镇手背上重重一挠,惊慌地朝浴桶另一侧扑去。

刘镇见吓着她,忙伸手揽在她身前,唤她道:“阿宓。”

臧宓听他这一声,眼圈顿时红了,心中一时委屈,一时惊喜,抱着他手臂稳住身子,却又觉他这手放的位置太过暧昧,想着顾嬷嬷在边上,忙拍了他手臂一下,叫他收回了爪子。

顾嬷嬷眼观鼻,鼻观心,拾掇起臧宓换下的衣物,匆匆退了出去。

刘镇起身闩上门,而后坐到浴桶边的小板凳上,逗她道:“阿宓,叫声夫君,为夫给你洗头,保管比顾嬷嬷伺候得周到些。”

臧宓性子内敛,平素根本叫不出口亲密的称呼,只如旁人一般叫他刘镇。上一回唤他夫君,还是被他弄得连连求饶之时。回想起来,只觉如隔着半辈子一般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