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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将自己贬低到了尘埃,两人静默不动,沉水悄然退下。

房外刮起一阵凉风,沈文舒缩了缩身子,将自己拢在莲青抖纹风毛斗篷里,握紧了手炉,香案上的瑞兽缓缓吐出白烟。

“哧。”一声轻笑,男人狭长的眼睛微眯,如同一只冬日的白狐,“文舒,你我才是同类,你骗不了我。”

楚鹤轩的声音犹如溪水破冰,冷冽清晰,黑褐色瞳孔怔怔看着她,“哪怕面上装的再害怕,你心里却不怕永徽,不怕我,甚至,连官家都不放在眼里。”

被戳穿的女孩安静听着,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水杏眼因临近焚香的火炉,鸦黑长睫上凝出一串雾珠,她也同样看向面前的男人,低声笑了:“国师说我,难道你会怕永徽公主?”

两人身上都带着恃才矿物的傲气,对视即可了然对方野心。楚鹤轩不甘困于朝阳宫,做个有名无实的国师,而沈文舒的眼中,则是炎炎恨意和坚定,她心有他物,也不会只做个制香女官。

“以后在朝阳宫,别在装作畏首畏尾的样子,太难看。”

男人静坐了一会儿,敛起袖子,淡然离开,未等走下楼,一身青衣的崔学士已赶到,身后跟了个扎着双环髻的宫女,跑得气喘吁吁,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

沉水眼神瞥过站在楼梯上的人,年轻国师嘴角噙着一丝笑,眼中是洞悉一切的清明,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奔到东宫搬救兵。

只有他未戳破,冷漠对匆匆赶来救急的崔学士点头,“文舒在二楼制香,学士请自便吧。”

两人沿着宫道慢慢走去,那枚松林明月香囊已绑在崔宏瑾腰间,里面放上研制好的香丸,沈文舒的声音很小:“方子和配量已写明放在里面,等这些吃完了,学士再去着人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