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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黎卿跪在地上,手指颤抖去掀覆在担架上的白布,里面的人已被烧成一团黑乎乎的碳,他阿爹这么高大的人,怎么最后只有短短几截。

一捧油布伞撑到头顶,挡住漫天雨水,霍黎卿神色癫狂,摇头后退:“这不是我阿爹,这不是他!”

挣扎间那截黑炭上掉下一柄玉剑,落在地上“叮铃”脆响,霍黎卿顿住,几人视线聚在上面,上面印着霍家族徽,是霍家嫡系才有的玉剑配饰。

身后,霍老太爷在看到那柄玉剑后嚎啕大哭,推开众人抱上那截黑炭哭嚎,“胜儿啊。”

丹书铁卷被霍太爷扔在水里,沾满污泥,雨水如黄豆打在上面,滴答作响,上面用金粉写着匡扶社稷,死罪当免八个大字,像是一个笑话。

霍老太爷哭到痛处,咳出大口黑血,登时晕了过去。此时德隆帝差人赶到,见此情景也不忍苛责,命人收拢骸骨,送霍太爷回家,众人忙作一团。

霍黎卿跪在人群中,神色麻木,不似霍太爷哭嚎发泄,他呆在地上,自认出玉剑后就神魂游离,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文舒屈膝陪他一道,油伞下,两行热泪从霍黎卿眼中淌出,沈五将伞朝他移过,不叫雨滴落在他身上,霍黎卿脖颈缓慢扭动,见是她来,再忍不住抱住,哽咽道:“文舒,我没有父亲了,我没有爹了!”

霍黎卿压着沈文舒的肩膀,连哭都是压低嗓子,他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何曾有过这等落魄,沈文舒安静听着,到这时语言都是苍白无力,只有他发泄出来,想明白才好,她能做的,只是陪着他。

马车从他们旁边飞驰而过,溅起一层污水。那车走到一半又退回来,沈文箫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哟,小公爷,怎么还同我家五妹妹混在一起呢,你不知道她是个灾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