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裴玦喉间微动,“既是陛下召见,裴某自当告退。”
李梵清知他心有去意,强留无用,便只能点了头。
她绕过屏风而出,只能望见裴玦离去时,门口的一角衣袍。
因是燕帝匆匆召见,故而李梵清也只是草草更换了衣装与头面,盘了个最简单的发髻,换了家常的衣裙。
只是她方才苏醒,气色不佳,眉眼倦怠,潦草的妆容更是难掩她满面病色。
李梵清心事重重,眉间深蹙,更在她眉宇间添了一抹愁云惨雾。可是,李梵清却并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怔忡难安。
李梵清目光落在妆奁中的一枚赤金丹凤累丝嵌红宝石簪上。此刻,对李梵清而言,金簪细长而尖利的尾部显得极为扎眼,那鲜红的宝石亦如血一般刺目,直教她想起白日里那一柄刺向裴玦掌心的匕首。
兰桨最懂得察言观色,以为李梵清是看中了那支簪子,想簪在发髻上。毕竟,李梵清今日瞧着确实憔悴,实在需要这些饰物好生点缀点缀。
兰桨伸手欲取奁中金簪,却被李梵清挡了下来。
“不必了。”李梵清道,“父皇今次少不得要数落我,打扮得如此招摇,嫌他不够恼怒么?”
兰桨面上闪过几分惭色,改选了另一支略显简约的花簪,斜斜插在了李梵清鬓间。
临走时,李梵清还是忍不住,将那支赤金丹凤累丝嵌红宝石簪拢在了袖中,藏在了掌心。
随着马车微微颠簸,李梵清领了兰桨与桂舟等几人,启行向皇宫方向去。
李梵清倚着车壁,阖着双目,似乎正假寐养神。
金簪藏在广袖之下,随着李梵清的右手渐渐收紧,金簪尖处压在她掌心,再深一些便可刺穿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