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裴玦最初的设想,他本就是想要李梵清自己在查案过程中,发现虞让对她并非真心实意。只是眼下燕帝横插了一手,直接将这件事告诉了李梵清,却也省下不少事来。
李梵清回想起裴玦当时的话,其实他当时亦只是说,帮她查案也是为了他自己。裴玦并没有欺骗她,只是话说一半,隐瞒得巧妙。这后头的乃是李梵清自己误会了,以为裴玦是君子之心,坦坦荡荡,不想光风霁月如他,竟也有这般晦暗的心思。
“你倒坦然。”
“我不坦然,公主也已知晓了真相。如此可见,坦然还能博得公主一句夸赞,岂不乐哉?”裴玦微笑道,“如今我对公主来说,应该再无利用价值了罢。”
眼下她既有了燕帝的支持,裴玦这样一个未出仕的白身士子则更显得可有可无了。
李梵清眼间闪过许多情绪,良久后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如一声叹息。
裴玦倒是未见失落,相反,他的语气竟还见出几分自在:“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有朝一日公主有需要裴某的地方……”
“应该也不会需要了。”李梵清漠然打断道。
“我明白了。”裴玦唇边笑意温柔,丝毫不见李梵清想象中的伤神与落寞,仿佛李梵清同他说的乃是一件极好的事。
“未免招摇,你走之前,把妆粉再敷上罢。”李梵清拿起铜镜前一雕花黑漆粉盒,递给了裴玦。
裴玦顺从地接过粉盒,对着铜镜中依稀的面庞,轻巧地涂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