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清勘破此事时,也不由地在心中暗自嗟叹。裴玦想要的她无法允诺,而李梵清也不愿再亏欠裴玦,是以她才会在上次见面时,决然地同他撇清关系。
只是她未想到,饶是如此,裴玦仍愿意相帮。
李梵清不是矫情之人。此番是裴玦自己甘愿相助的,且他为了不让她难做,甚至并没有让独孤吉在她面前提及他的从中相助。
李梵清思量再三,考虑到她此际确实极为需要元利贞的消息,便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假作不知此事了。
李梵清抬眸望向裴玦,藏起了她眸中心虚,淡然道:“裴二郎客气,本宫亦要谢过裴二郎的……舍命相救之情。”
她能说出口的,只是多谢他上次舍命相救之情。其实,她要谢他的何其之多。就好比眼下,李梵清相信,以裴玦的心智,加之二人如今更须避嫌的关系,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当着大庭广众向她敬酒。
裴玦笑道:“岂敢担得公主一句谢?裴某在此敬公主一杯,以谢公主大恩。”说罢,裴玦仰头将他自己杯盏中的美酒悉数饮尽。
裴玦再度俯身,低下头斟酒。李梵清见他斟酒姿势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恰如凤首琉璃壶上雕琢的凤首,曲线优美。可当李梵清再细看他所提起斟酒的那樽酒壶时,李梵清却不由怔了怔。
她的酒壶与裴玦的酒壶几乎是一样的。
依着大燕的规矩,宴席之上一应器具皆按品阶而分,但为着统一与美观,器具大体的外观还是几乎相同的,只在不显处加以区别。比如今夜,燕帝作为九五之尊的帝王,他的壶身上会雕有九朵宝相花;李梵清等皇室宗亲的壶身上则是八朵宝相花;而裴玦作为裴植的亲眷,他的那樽壶身则是六朵,以此作君臣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