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清本还想同裴玦再说道几句,问一问他对时局的看法。可独孤吉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身后,喊了她一声,说是燕帝眼下遣了人去云居阁请她,应是要问她今夜之事。
听罢,李梵清面上倒是泰然,仿佛此事与她并不相干。
“那你……”她望了眼尚在原地的裴玦。
“我自寻回主殿去,想来今夜宫中大乱,也不便离宫了。”裴玦道。
李梵清亦朝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裴玦立在原地,衣袍上流满月光,望着李梵清的裙角终与夜色融为一体,消失在了他视线中。
夜风吹动了他的衣摆,同时也将他躁乱的心弦渐渐抚平。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裴玦诵道。
春情绮梦,亦如朝露,转瞬即逝,难以得久。
裴玦自嘲一笑,妄他聪明一世,却陷于“爱”字上,不可自拔,甚至还不如李梵清来的洒脱。
或许是因为,她本就对他无爱可言罢。只是裴玦自己妄想,妄想她今夜对他是有一丝怜悯与爱意的,也妄想能自此当真将明月拥入怀中。
裴玦又在心间将佛偈默念了一遍,似是在提醒,似是在告诫。
可裴玦亦极为明白,倘若再有类似今夜之事发生,他还是会为了李梵清一头扎进苦海,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