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清假意推了推裴玦,轻嗔道:“有你这般‘伺候’人的吗?”
裴玦含笑反问她道:“不是公主怪我不够‘尽心尽力’吗?”
李梵清一时无言,只得拍了拍水面,又溅了裴玦一胸口的水。
好在裴玦上身并未来得及穿衣,此刻不至于湿了衣衫。只见裴玦低了头,拿起帕子将胸口的水迹慢慢拭干,再抬头时,却已恢复了神情,正眼望着李梵清,肃然道:“我方才只是在想,此际正逢你同代王交锋,若我在洗马川留得久了,他再出阴招,怕你应付不来。”
李梵清明白裴玦心意,也回握了他的手,慰他道:“我总不可能永远靠你庇护罢。你莫忧心,左不过是见招拆招,他还不敢对我下死手。”
裴玦凝眉看她,虽知她有十足把握,但还是忍不住替她担忧。
何訾那回,谁也说不准,究竟是何訾自己受了李赓的挑拨,欲对李梵清下杀手,还是根本就是李赓的授意。
经了莲花郎君在代王府前这一遭闹事,如今长安城中皆知代王李赓有断袖之癖不说,还晓得了李赓乃是个负心薄幸之辈。如此一来,先前城中传闻李赓于临淄王府对沈宁一见倾心之事便再也坐不住。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李梵清捧着卷《国语》,专挑了这一篇来读,瞧着极是津津有味,“李赓是如何好意思在外吹嘘,他对沈宁乃是一见钟情的?莫不是谎话说得多了,把自己都说信了不成?真真是自食其果。”
裴玦正品着香茶,抬头觑了她一眼,见李梵清笑语盈盈,本欲张口,却化作眼底无言一笑。
李梵清问裴玦道:“这都第四日了,李赓倒是极坐得住。你猜他还能坚持几日?”
裴玦放下手中青碧莲花茶盏,淡然答她道:“‘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我猜他打的主意也简单,只待此间风波暂平,便当作全无此事,他照旧按婚期迎娶沈大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