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还站着巴陵郡刺史刘源和一些地方官吏,在他们看来,这可是内阁首席大臣、兵部尚书来视察巴陵郡,这可是刘源来此地当官几年来所迎接的最高级别官员,若能攀上他为后台,自己的前途就有望了。
大船终于靠岸上,巴陵县县令大喊一声,“奏乐!”
震天的锣鼓声骤然响起,一队队民夫挥舞着彩旗,两队从长沙请来的舞狮队开始舞动,飞腾跳跃、精神百倍,百姓们从四面八方向码头汇拢而来瞻仰京中大官,码头周围已经人山人海,这已是好多年未有过的热闹场景了。
张焕低头从船舱里走出,在亲兵的前后簇拥下笑呵呵走上了岸,蔺九寒大步走上前,半跪向张焕行了一军礼,“末将参见都督!”
“你这小子,居然把我的丫鬟拐走了。”张焕亲热地给他肩窝一拳,蔺九寒地心中一阵暖意,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小秋还给我生了个儿子。”
“好!好!”张焕将他扶起,连说了两声好,他又回头对亲兵们笑道:“老蔺得了儿子,大家说要不要他好好请我们一顿?”
众亲兵齐声大喊,蔺九寒连忙向旧部们拱手,“各位弟兄,莫说一顿,只要大家住得久,我老蔺天天请客都行。”
这时,巴陵郡刺史也急忙上前,他向张焕深施一礼,“卑职巴陵郡刺史刘源参见张尚书。”
张焕听他口音竟是纯正地京腔。不由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有些面熟,“刘刺史,我们是否见过?”
“尚书确实见过卑职,卑职的岳父便是长孙南方,去年在岳父的寿宴上,卑职还向尚书敬过酒!”
“我想起来了,你是五女婿。”张焕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竟然能在他乡遇见故人。真可谓人生何处不相逢。”
有了这层关系,刘源也能谈笑自如了,他连忙拉过长史和司马,向张焕一一介绍。众人在码头上寒暄几句,刘源便对张焕道:“现在已经是中午,卑职在县里摆了两桌便饭,为尚书接风,请务必给卑职一个面子,再随蔺将军去长沙。”
张焕沉吟一下,便欣然道:“也好!蔺将军初来巴陵,得到了地方上的大力帮助,我还要谢谢大家。”
众官员大喜,连忙去呼唤轿子。这时。平平悄声对张焕道:“你去吃饭,我想去逛逛街,买些土特产,可以吗?”
张焕笑着点了点头,他又叫来两名亲兵,让他们陪平平去逛街,几个人便趁官员请张焕上轿之际,悄悄地溜走了。
此刻的巴陵县城,几乎已是倾城而出了,大街上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数万百姓指手画脚、议论风声,竟比那上元节观灯还要热闹几分。
随着一阵阵敲锣开道声传来,城门口地百姓汹涌起来,个个拼命向前拥挤,伸长脖子张望,许多人都爬上树,就仿佛京中来地大官是三头六臂地妖怪一般。
“闪开!闪开!”一百多衙役在前面开道。用力将不断涌上地百姓推回去。紧接着是两队骑兵,左右各一。形成了两堵骑兵墙,他们一边走一边巡视着两边的情况,不时喝令树上和房顶上的人下来。
在骑兵队地后面便是张焕的官轿了,数百名亲兵手执巨盾,将官轿团团围住,遮挡得密不透风,就仿佛一座巨大的盾山在缓缓移动。
元载的教训不远,没有人敢丝毫大意,众百姓见不到京中大官的真身,纷纷鸹噪起来,就在街角的一棵大树之后,一名男子冷冷地注视张焕的亲兵队,半晌,他看不到任何机会,一闪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巴陵县是个大县,有百姓八千余户,但和北方宽敞方整的城市布局想比,这里便显得零乱了很多,街道狭小,房屋密集,尤其是几个月前襄阳之乱中逃来大量的难民,有的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就更给原本已经拥挤不堪地县城又增添了几分杂乱和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