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楚筠听说太后中毒,自然也想跟进宫看看。
毕竟他在太医院任职期间,太后对他多有肯定。
否则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险些坐上太医院院判。
可他腿脚不利索,跟不上众人。
等他赶到到宫门口,人都已经进去了,他没有令牌,只能远远的观望一下。
不知道宫里情形如何。
想来太后不会无缘无故的生病。
万一有人趁机作怪……
萧芷妍一直多灾多难,希望这次的事情别把她牵连上。
萧芷妍好不容易进山挖来的药材,孙楚筠不能浪费,在宫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没听到什么消息便回了草堂。
这药材得来不易,用起来也不易。
孙楚筠需要萧芷妍的帮忙。
可太后病了,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孙楚筠心里七上八下的,进了草堂,莫名的闻到一股熟悉的药材味。
难不成有人动了他的药材?
孙楚筠大惊失色,担心药材被人弄坏了,赶紧滑着四轮车进屋。
“什么人,敢动我的药材!”
他说完这话,注意到屋里坐着一位白须老翁,手里拿了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孙楚筠不由得湿了眼眶。
“师父?”
鬼域子坐在矮脚凳上,穿一身粗布白衣,翘着腿,乐呵呵的看着门口。
阳光透过窗棱,照在他满是白色的胡须上,有股仙风道骨的感觉,令这平平无奇的草堂都亮堂了起来。
听到孙楚筠喊他,有些嫌弃的骂道:“瞧瞧你这德性。”
“还以为这么多年你怎么也闯出一片名堂来了,为师好跟着享享福,得了,还得给你擦屁股。”
孙楚筠汗颜。
万分难过的说道:“是徒弟不中用,让师父蒙羞了。”
鬼域子扇了扇扇子,无语道:“知道就行,你们师兄弟三个,师父最看好的就是你,没想到这个结果。”
这师兄弟三个的话一出口,孙楚筠有些怔愣。
“师父不是又收了个小师妹吗?”
鬼域子更嫌弃了:“你见到那丫头了?”
孙楚筠:“是啊,不光见到了,我们还开了一家医馆呢。”
鬼域子不悦道:“那丫头资质倒还行,人太懒,师父不喜欢她。”
“要是能留在师父身边,师父勉强指点指点也就罢了,说什么回京城找娃他爹去了。”
“傻丫头,人家要是记得她,这么多年能不去找她?”
说到这里,他走到孙楚筠面前个,一边给孙楚筠扇着风,一边问:“对了,那丫头有个儿子,小白你知道吧?”
“那孩子还行,师父喜欢他。”
“师父这次来就是想把小白收到门下。”
“给你做个师弟,你觉得怎么样?”
鬼域子不说话的时候,白发须眉,确实有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可一开口,人就透着几分不正经。
孙楚筠:“……”
还以为师父是来找他的。
原来是给他找师弟的。
心里难免有些酸涩。
意识到自己竟然吃徒弟的醋了,不觉又骄傲起来。
“师父,小白你就别想了。”
鬼域子一怔:“怎么了?”
“被他爹抢走了,不归那丫头管了?”
孙楚筠如实说道:“小白已经拜了徒弟为师。”
鬼域子:“……”
“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早知道他应该在北疆就定下师徒名分。
这可怎么好?
他不远万里从北疆一路巡游转到京城,就是为了收个徒弟。
可徒弟竟然没了。
“楚筠啊,你看看你现在也没混出个名堂,腿脚还不好,不如把这个徒弟让给我……”
孙楚筠见到师父的喜色尽数收回。
这到底是什么可亲可敬的师父?
鬼域子注意到他的神色,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赶紧改了口:“咳咳,为师也就随口开个玩笑,哪能真给你抢徒弟。”
为了掩饰尴尬,他起身寻视了一圈:“你不说芷妍那丫头和你一起开了医馆吗,怎么没见人?”
不抢徒弟还是好师徒。
孙楚筠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进宫了,说是太后病了。”
“太后病了?”鬼域子直觉不好,“太后身体一直不好,给皇家人看病最麻烦了,这事啊,你躲远点,师父也躲远点。”
“好不容易清净几天,没必要惹那麻烦。”
“那个,既然你收了小白,就别浪费了那么好的苗子,师父这就走了。”
鬼域子行踪诡秘,飘忽不定。
来的突然,走的也莫名。
说了个走,眨眼就从屋里消失了。
孙楚筠无语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草药味还没散去。
是师父刚刚用他的药材调好的药。
知道是师父特意为他准备的。
心里有股暖流滑过。
可很快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一个人不行啊,还得需要内力极强的人帮忙辅助。
“师父——”
“师父——”
整个草堂都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鬼域子的影子。
孙楚筠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他得找许宗业帮忙才行。
“对了,”鬼域子去而复返,忽然出现在孙楚筠面前,吓了孙楚筠一跳,“反正师父现在没事,不如帮你把腿治好。”
“传出去我鬼域子有个残废徒弟,人家还不得嘲笑我医术不行。”
孙楚筠:“……”
鬼域子命人打了一大桶热水,将一应所需的药材全都扔了进去。
又给孙楚筠服了一副他进门时准备好的汤药。
接下来,将孙楚筠剥了个精光,把他的奇经八脉打开,然后就像扔泥鳅似得把人扔进了大木桶里。
孙楚筠从小跟着师父学医,对他的脾性早已经习惯了。
虽然鬼域子的动作很粗鲁,他却没什么不适。
只是水有些烫,让他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烫!”
鬼域子不耐烦道:“忍着。”
“煮不熟你!”
孙楚筠:“……”
太后中毒的事只有宫里那些在场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