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漾懒洋洋又问了一遍,“好看么?”
两人呼吸极近,司马庚偏头咳嗽,到那双凤目又近了一寸,方才平心静气道,“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那便是好看了,崔漾哈哈大笑,心情愉悦,见他脖颈里一抹绯红,似白中透粉的暖玉,探手握住,见这抹红似浸泡了丹朱色一般,自脖颈卷上面颊,顷刻绯红透顶,越发开怀,“哈哈,你这不能与人接触的毛病可真不小,有一日莫不是能把自己煮熟,内体自爆不成。”
司马庚切齿,匕首自袖间滑落掌中,眸光里皆是冰寒,“听闻祭台两丈高,陛下便不怕我一跃而下,血溅当场,让陛下难堪么?”
那耳垂红得似最上等的鸽血石,晶莹剔透,崔漾指腹碰了碰,见桎梏间的人身体一颤又是一僵,不由眉眼含笑,“海未清,河未宴,天下未承平,民未富,兵未强,凌云之未酬,你会自戕么?”
河清海晏,天下承平,民富兵强,凌云之志,凌云之志……
司马庚一时心潮起伏,后背贴着屏风,几乎站立不稳,语带嘲讽,“笑话,似我这等烂泥里的人,岂会有这等闲心,不过为苟且偷生罢了。”
他神情寡淡,无波无绪,声音里却裹着些许潮意,正如一双寒眸里,灯火映衬下薄冰似乎轻敲易碎,波光粼粼,潮水氤氲。
这是崔漾第二次自他口里听闻烂泥两字了。
也许是因为,幼时曾被臣子家的小孩踹进马圈里,臭水沟里,那时从沟里爬出来的小孩只乐呵呵地拍手笑说好玩好玩,惹得其它贵公子哈哈大笑,如若他自幼便不傻,定是污垢和着血沫一齐往肚子里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