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漾绕进来,见沈平躺在地上怒目而视,王铮手里一管玉箫已碎裂成两截,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十五岁以后,她几乎是没有见过王铮动过怒的。
半响才问道,“你认识他?他怎么得罪你了?”
王铮神情寡淡,“碍手碍脚。”
说完不再看地上的身影一眼,倾身探到龙榻里侧,打开了左侧三尺处的暗格。
沈平见他熟门熟路,简直比回自己家还熟悉,猜这二人关系,又念及兄长,嘲讽道,“看样子丞相上榻的次数只多不少。”
那被褥凌乱,帐内原本清淡好闻的馥香掺杂了不好闻的气息。
王铮握着玉箫的手微顿,自暗格里取出红色塞子兰花瓷底的药瓶。
十二岁到十六岁,两人共用一个房间,一个院子,很多时候睡在地窖里同一张床榻上,她会把什么样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王铮知道并不奇怪,崔漾见他拔了塞子往口里倒,诧异之极,想制止却因为内伤,动作慢了许多,眸中便染上了薄怒,点住他周身大穴,略一想又一时默然。
王铮如果生了济世之心,想重回朝堂,必须要对她表现出足够的衷信,像往常一样身中剧毒,便是最好的表态。
可她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不会杀他,哪怕他依然在朝野,她也没有杀他的兴头。
崔漾盯着身前清俊的人,眉头紧蹙,难道因为十二年里一直被毒药控制,已叫他没有这毒药,便无法安心睡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