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漾一时不知如何言语,不过片刻光景,他一截玉色的手腕间已冒出一截血红。
要叫一个臣子知晓一个君王不会飞鸟尽,良弓藏,就像叫一个君王相信一个曾想将自己千刀万剐的臣子一样难。
她放心他,因为知晓他的脾性,知道他志不在天下,也没有复仇之心。
但显然王铮已似惊弓之鸟,非得这般才能睡个好觉了。
好在这一样毒药虽是能控制他的寿数,却不会伤他身体,平常也没有任何不适。
既已达成协定,崔漾便也不去管他,去给沈平解穴。
周身阻隔的内劲渐渐恢复流畅,沈平些微怔忪,一时倒忘了思量这来皇宫自戕的古怪丞相,她知晓戚高歌的功法,能弄走萧寒的功力,却似乎不打算吸他的内功。
多少人为抢夺这一卷秘籍葬身剑下,而整个皇宫,只有她的内功能与他匹敌,眼下又正是重伤内耗的时候。
沈平眸色复杂,“你若是拿走我的功力,自此天下无人再能与你匹敌,千军万马之中,你也如履平地,来去自如。”
崔漾往他身上扔了一件衣衫,叫他穿好,“没有你的功力,天下也无人能与我匹敌。”
沈平接住衣物,见惯江湖中人为戚高歌这一卷秘籍争得你死我活,现下听这般云淡风轻的言语,实是叫他意外,原以为今次便是不死,也是半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