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如银丝线般，一条条、短短的随风飘到他们脚下，将地砖变得灰沉沉。

“你爹……”徐琇想了想，“你爹会这么轻易放你去么？”

“当然不会。”方霖苦笑着，“是璠王同意的，大抵是觉得大理寺里没有他们的人，所以想让我去趟趟水。不过璠王打错了如意算盘，我进大理寺最初就是为了查小景的下落，又岂会与他同流合污？所以后来璠王就看我不太顺眼了。”

徐琇没想到原来是这么回事，她起初还好奇方霖的父亲是妥妥的璠王党派，怎么方霖能如此不顾忌方涯颜面，和璠王不对付。

小景是她的乳名，出事那年她尚未及笄，她爹还未给她定闺名就去世了。而知道这个名字的，这世界上剩着为数不多的其一就是方霖。

“罢了。”徐琇低声叹息，有些疲倦。

方霖迟疑道：“你……”

徐琇眼皮也没抬：“嗯？”

“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小景？”

“……”徐琇错愕片刻，挪开眼，“我只当她是我妹妹，非常要好的妹妹。”

她说着挽起衣袖，露出素白的手腕，伸手探进雨里。那绵绵柔柔的水就滴落在她掌心，她凝着晃动的涟漪出神。

忽然，她问：“方霖，我可以相信你吗？”

方霖坚定地答：“只要你愿意。”

她的手被方霖拉住，对方的指尖轻轻扫去了她掌心的积水，湿润的触感里有些粗糙，那是方霖指腹上的茧。

徐琇微微蹙着眉，将手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