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方霖似乎给这层厚厚的心田,松了松土——只是徐琇没有意识到。
五年来困惑着徐琇的问题突然得到解答,她却没有任何轻松。她曾想过她爹宁肯以死明志,也不愿苟且偷生。只是真相就是如此的时候,往往就更加沉重。
为什么父亲可以不怨不恨?
这么些年,无论是方霖还是方涯,都已经变成了她心里仇恨的化身,日日夜夜的梦魇都是那灭不去的火,那停不住的哭喊。
“……徐惠林死之前还说了什么吗?”徐琇迟疑着问。
方霖摇摇头:“那之后我病了许久,再也没敢回想那天。若往日你问我,我定不会说这些。可今日我觉得若不回答你,可能——”
他似是有些犹豫,不敢开口。
徐琇好奇道:“可能什么?”
方霖稍稍侧身,面对她坐直了身体,忽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可能我就要失去你了。”他在她的耳旁低声道。
徐琇慌乱地推开他,怒道:“你疯了,你、你……”
她说着站起身,倒退了两步,屋檐上滴滴答答的水落进了她的发梢。
“你进来些,别淋着雨。”方霖抬手想拉。
徐琇猛地惊了一跳,匆忙贴着门板而站,拒绝对方的拉扯。
他只好恹恹地收回手。
“之后我爹想让我入禁军,但我心病得的厉害,错过了征召。”方霖与她隔着些距离,没有靠近,而是顺着先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再之后我便瞒着他进了大理寺,等他发现时,刘卿已经盖完章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