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也小声道:“祖母,眼下若要走,也得带些……”
许是心下焦急,又见家中女眷如此,周老夫人觉得心累至极。若真许她们回去收拾东西,怕是天亮也不一定能收拾完。
这些年汴京崇尚缠足,周老夫人原觉得,女子爱美,也无可厚非。可今日来看,缠足一事,最大的害处不在身体上,而是让她们都不敢去想,离开内院一事了。
赵玉屏本已歇下,此时被荣禧堂的下人请来,衣裳外罩了件披风,她将一脸茫然的周妤牵到自己身边,才开口道:“既是父亲报的信,那必是最快的消息。旁人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此时出城,说不得可以躲过此劫。”
周老夫人闻言,面色稍霁,训斥周夫人、周二夫人:“玉屏小小年纪,就比你们想得要长远些……你们若是想留下收拾细软,我也不拦着,你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周夫人忙道,“是儿媳错了,母亲可不要丢下我。”
周二夫人哪敢再说什么,她的二儿媳刘氏忙上前扶着婆母,跟在周老夫人身后。
周老夫人年纪虽大,但腿脚还算利索。赵玉屏牵着周妤,蒲梅娘忍着疼扶着周夫人,也还跟得上。可二房的周二夫人,许氏与周郴新进门的妻子刘氏,连绣鞋都是软底的,如何能走得动。
尤其是周二夫人,一双二寸小足,行走极难,往日俱是扶婢而行。此时被刘氏扶着,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
“母亲……等等我们呀……”
周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一闪而过,想要抛下她的念头,心软又作罢了。
她看了看二房女眷,对周夫人道,“以后家里的女子,一律不许缠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