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安从河中回到碎叶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他一直在家中静静地养伤,左肩的伤势在他回碎叶的途中又出现了反复,化脓流血,伤势有些恶化了,回到碎叶后才现,他被那一箭伤了筋骨,多亏他身体强壮才勉强抗住,换一个人,肩必定是残废了。
在安西军席军医的强制命令下,李庆安被迫在家中休息了一个月,不过这一个月也让他尝到了家庭的温暖和一个父亲的喜悦。
天刚亮,李庆安便起床了,悄悄去探望他的两个孩子,五个月大的女儿和三个月大的儿子,两个孩子睡得都很香甜,李庆安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蛋,便蹑手蹑脚离开了,唯恐惊醒了孩子们的睡梦。
李庆安随即来到书房,如诗已经开窗通过风了,桌子上的花瓶里放了一束开得正艳的梅花,在春日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地清新。
他在桌前坐了下来,翻一翻半夜里送来的安西杂报,这是他每天的习惯,杂报总是半夜里印刷出来,然后立刻送来,以保证他每天都能看到。安西杂报是在李庆安的指示下在开办,仿照朝廷的开元杂报,为官办报纸,主要是刊登一些军政大事,也有许多中原的消息,这些消息都是内务府的情报,从中挑选出一些不涉及机密的事件刊登出来,增加阅读性。
尽管很多消息都不是什么军国大事,但李庆安仍然喜欢看这些琐碎的新闻,只要是生在中原事情,他都有强烈的兴趣。
不过今天却让李庆安有些意外,昨天晚上的杂报并没有送来,放在桌上的依然是前天的杂报,他又翻了翻旁边的茶几,除了几份报告外,没有应该在昨晚送来的杂报。
“大哥,在找什么?”
如诗端了一碗燕窝快步走了进来,问道:“是在找杂报吗?”
“是啊!怎么没有?”
如诗把燕窝放在李庆安面前,笑着摇摇头道:“昨晚没有送来。“怎么回事?”李庆安有些糊涂,就算他不在碎叶,杂报也会天天送来,从来就没有断过,今天怎么会没有了。
“我已经让海棠去问了,应该马上就有消息。”
她说完,门口便响起了一个丫鬟的禀报声,“三夫人!”
是如诗的丫鬟海棠回来了,如诗连忙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一名丫鬟,手中拿着一份刚刚印刷出来的报纸,李庆安一眼便认出来了,应该就是昨晚的报纸。
“三夫人,老爷,报纸刚刚才送来,送报人说,昨晚印好的报纸全部作废了,这是今天四更时才开印的,所以晚了。”
“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作废?”
丫鬟摇摇头,“我问了,他不知道。”
李庆安接过报纸,果然是刚印刷出来,还飘着淡淡的墨香,他想了想,便写了一张纸条,让如诗交给丫鬟,道:“你把这个给张校尉,让他去问问原因。”
丫鬟去了,如诗又倒了一杯茶,也不打扰他,便悄悄离开了,李庆安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一边喝茶,一边看今天的报纸,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后背,使他的左肩感到格外地舒适。看完了第一页的安西政务,李庆安便习惯性地翻到第三页,那里面便有长安和大唐各地的一些新闻了。
其中第一条新闻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太子左春坊录事张翼趁夜晚在西市给胡商扛货包赚钱,有失体统,被革除了官职,在下面还有一条,一官员之妻卖春被丈夫同僚认出,羞愧自尽,官员姓名职务不详。
看到这两条消息,李庆安的感觉就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他的眉头皱成一团,他也听说朝廷官员已经三年未领俸禄了,但怎么会到这种程度,竟到了妻子去卖春的地步,想必这个官员也不知道,但家中生活的拮据竟把主妇逼得无路可走。
李庆安有些坐不住了,他走出书房院子,这时,他的亲兵校尉张杰上前禀报:“大将军,我已经查到了,是严先生昨晚阻止了杂报印刷,他说他会来向大将军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