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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那次在山下,少女浑身都是伤,却仍不肯低头地质问他信不信她。

当时,他……非但不信,还将她一个人丢在山脚下。

这种迟来的疼意并不剧烈,只是说不出来地梗在心口,令人窒息,却也一闪即逝。他没有去抓住这一点迟钝的疼意,却捧着带血的鞭子,抬眼看向宁国公。

“宁国公府三朝元老,是孤该敬重的股肱之臣。”他垂下眼,藏住眸底暗色,“李三娘子重病,东宫正有一只千年的老参,孤稍后带与李三娘子探望,不知宁国公意下如何?”

太子孤傲,从不屑于低头,更不屑于讨好臣下。

多年来,太后有意笼络太子和国公府结亲,都被太子以和黎国长公主有婚事为由推拒了。

现在这样的话,已经算是低头。

一国储君,不惜出尔反尔,就是为了个这么个小姑娘,倒是有意思。

“是小女的福气。”宁国公表现得受宠若惊,又好是奉承了几句,一副忠臣良将的谦卑姿态做得极好。

枝枝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只知道,殿下并没有打她足足三十鞭子。但是太疼了,她想起殿下亲手甩在自己身上的每一鞭子,都有种说不上来的绝望。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宋诣的衣摆。

青年却掰开她染着鲜血的手指,推开她来,便头也不回地与宁国公交谈着走远了。

枝枝只听到,宋诣道:“三娘子的病情可好些了,孤这些日子十分担心,故而四处寻找药材,好不容易才得了一株千年的老参。”

……李覃病了,千年的老参。

枝枝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惨白手指,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迎着夕阳,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