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在夜雪里狂奔,此时其实很冷很困。可她这么轻易就被找了回来, 实在是觉得十分憋屈,好像离开这件事再也没有办法实现了。
碧桃从外头端着驱寒的姜茶进来, “姑娘, 您这是何必?”
枝枝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她抱着膝盖, 下颌放在腿上, 把脸埋下去, 好久才闷闷地道:“我听到她们说了,上元节时,便是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
碧桃手里的汤勺磕到了碗,哐当响了一声,“是谁敢在姑娘跟前嚼舌根子?”
“这话果然是真的。”枝枝吸了吸鼻子,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好不容易离开了暖香楼,结果还是让自己成为了一个任人欺凌的妾室,“李三娘子不会放过我的,碧桃。”
碧桃看得心疼,伸手抱住了枝枝。
“不会的,太子妃出身世家,端庄温柔,绝不至于……”碧桃终究没说下去,所谓温柔端庄,会留给枝枝吗?
枝枝心头说不出来的痛苦,细细绞着,以至于生出绵长难以忍受的恨意。她不知道恨谁,说来说去都是她不该奢望殿下,不该不顾一切地靠近殿下。
她忽然崩溃,扯下身上披着的氅衣,踢蹬着踹下去。
枝枝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离开宋诣,她绝不可以继续这样卑微下去了。
她不要当货物,不要麻木地成为卑躬屈膝任由他们算计的物件。这年头强烈得几乎让枝枝的脑袋炸开,头疼得厉害,眼前发白,胸口闷得几乎作呕。
她抓着碧桃,“碧桃……可是……其实我也不知可以逃去哪里。”
枝枝的眼底透着茫然,她垂着头,一贯清澈的眼底失去光彩,缓缓咳出一口血来,歪在了碧桃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