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又想起枝枝的那块白玉佩。
黎国的人一直在找她,那个少年郎想必也是沈蝉音从前的追慕者。可她是齐国人,还是殿下的奴婢,哪怕对枝枝再是同情,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枝枝。
碧桃觉得焦灼。
枝枝盼着离开,可若是她当真告诉了枝枝和黎国的人,那她极有可能真的会离开,到时候宋诣一定会迁怒于她。
“只要姑娘不惹怒殿下,殿下对姑娘不也极好?”碧桃试着劝说她。
枝枝不说话,只是眼泪滚烫地渗入碧桃的衣裳。她靠着宋诣那一点微末的施舍活着,可若是有一天,殿下当真完全不在意她了,李三娘子、太后娘娘、刘成、宫里随意的几个人都能做弄死她。
如弄死一只雀鸟那样轻而易举。
枝枝甚至觉得自己没休止的眼泪讨厌,她忽然推开碧桃,赤足也不趿鞋朝着院子外跑去。
昨夜下了雪,积雪皑皑地铺了满地,呼一口气都是白白的水雾。枝枝看着秃掉的枝桠,四周院墙是方的,几个丫鬟瑟缩在角落偷看她。
她想起梦里自己当街纵马,远处的山巅遥远地化在雾里,是无边自由自在的天空。
枝枝站在檐下看雪,剧烈地咳嗽。
“姑娘,身子是自己的。若是身体不好,日后若是可以离开,都没了机会。”碧桃走出来,拿了鞋子与衣服给枝枝,给她披上斗篷,“会好的。”
枝枝垂眼,乖顺地穿上鞋子。
碧桃说得没错,暖香楼她都出来了,可见世上并没有绝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