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宋诣忽然抬眼,说道,“端午节的晚上有鱼灯,大概是比白云堤的风光好些。”
枝枝不动声色,她觉得好笑又可悲,随手拈了枚棋子落在几日前解不开的棋局上,这才继续道:“陛下尽兴便好,浮生不过数十年,及时行乐才好。”
她觉得疲惫,不大想对着宋诣。
看了一眼檐下的白鹭,白鹭察觉到枝枝的目光,立即上前道:“殿下,大夫到了,在外头等着给您诊脉呢。”
枝枝便道:“陛下,不送了。”
就连送客,也半点懒得迂回,竟然讨厌他到了如此地步。
宋诣忍住了心头焦躁的郁气,他放下茶盏起身,心头却在推敲些事情。身后的枝枝坐在几案前,嗑哒一声又下了一步棋,温和冷淡,矜贵天成。
宋诣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他是见过沈蝉音一面的。
那时候他才十岁,出使黎国。
黎国从前其实比齐国更为强盛,皇宫也修建得华贵奢靡,他一个人被侍婢丢下,在不大熟悉的御花园里根据方位推算着如何回去。
假山后却冒出个红衣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生得十分软糯可爱,红色的石榴绢纱长裙,若草绿的衣带上也绣着层叠的花纹,挂着泠泠作响的金铃铛。她坐在山石上,晃着缀着东珠的绣花鞋。
黛绿的披帛垂下来,她高高地注视着宋诣,目光里满是好奇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