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早吩咐过,这个点儿得起来写字。
可看秋香色绣仙草的薄被里,姑娘正睡得香,乌黑的头发铺在枕头上好似绸缎,那小小的莹白的脸,安静又好看,她都不忍心叫醒她。
香附道:“还不喊呢,一会儿姑娘看你误了时辰,一准儿说你。”
香茹忙轻声道:“姑娘,未时到了。”
耳边有小心翼翼的声音,窦妙慢慢睁开眼睛,瞧了香茹一眼。
她这一双眼睛生得极是漂亮,又大又圆,眼珠又黑,仿若沉在水底的宝石,香茹见了就喜欢,上前把帐幔拿银钩挂了,柔声笑道:“姑娘醒了呀?奴婢已经把纸笔准备好了。”
窦妙下床来。
十四岁的姑娘身材高挑,细腰盈盈一握,长发直垂到腰间。
她坐在椅子上,香附给她梳头发。
镜子里,那一张脸宜喜宜嗔,便是无甚表情,光是一双眼睛,眼波流转间就有欲说还休,叫人着迷的味道。
只可惜有着这般容貌的姑娘,性子却古怪。
假使有一些野心,早该在京都扬名了,然她从扬州到京城,也有快两年的时间,好些夫人都尚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终究是到出嫁的年龄,恐夫人也不会再放任姑娘。
女儿家,又岂能不嫁人呢?
她梳得好一会儿,窦妙已有些不耐烦,又不出门,弄这般复杂作什么呢?她惯不喜欢头上压着发髻,那么长的头发重不说,一出汗,容易有味道,在屋里就该简便些。
她秀眉微颦,香附服侍她许久,心领神会,忙给她只梳了个垂髻。
清爽明朗,脂粉未沾,恰似出水芙蓉。
窦妙现在才漱口,又喝了一盏茶,便坐去书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