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在攻心,蒋天南亦在诛心。但起码行刺之事他不知情,看来不似作伪。
周珩心中的疑云渐渐散去,原来行刺之人果然不是蒋天南。若蒋天南行刺,即便自己离开澶州,蒋不会如此之快就跟郑秋鸣狼狈为奸。他应该学袁家,慎重行事,藏好首尾,防备周珩卷土重来。毕竟周珩不是个肯吃暗亏的性子。
人家砍他一刀,他能就那么算了?是因为蒋天南不知内情,才没想到周珩这么快又杀了回来。
行刺他的不是渔帮,也并非蒋天南。排除掉所有的可能,剩下那个就是最后的真相——有人阻止他去长安镇,不是为了海塘,不是为了官银,而是为了祈村。
祈村案的主谋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周珩平静地看着他的狂态,细细品味那狂放之后的虚张声势,在他的狞笑之时,忽然问道:
“八年前,长安镇东南祈村一百零九口村民被杀,不是海寇所为,而是官兵所为。蒋天南,当日下令的,是不是袁茂?”
蒋天南的笑还挂在脸上,嘴里却好似被塞了个鸡蛋,噎住了。周珩眼见他眼底有了些许惊慌,嘴唇簌簌轻颤,眼皮快速的抖动着。
“回答我。”周珩的声音不大,却震得蒋天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他喉咙里咕咕作响,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冷汗从额角渗了出来,一直挺得笔直的颈子,折了下去。
“你——说什么。”他的手缓缓拢在衣袖里,极力在掩饰自己情绪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