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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文竞有些不悦,这回他来澶州,堂兄多有悲戚之语,让人觉得不祥。他勉强挤出个笑容,安慰道:“蒋天南已死,咱们少了个心头大患,大哥也可以放宽心些了。”

袁文清把手中的账册扔在地上,“既然蒋天南已死,他的这份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袁文竞上前捡起来,掸去灰尘,翻了几页。“这是咱们多年来布下的天罗地网,日后更可以制衡各方面人事,让那些心存二志的人有所忌惮。大哥,此物还是留着的好,说不定何日就派得上用场。”

听他如此说,袁文清露出些苦笑。“二弟,还是别盼望这些东西能派得上用场,等他们上场之日,只怕,就是我们袁家穷途末路之时了。”

袁文竞的眉心纠成一团,他忽然生出些怀疑。

袁家大房究竟还能不能继续做京城镇南侯府的坚实后盾?袁文清这个族长是否还值得委以重任?他的消沉低落之姿已太过明显,明显的让人怀疑是否下一刻他就会失去控制。

镇南侯在京城杀伐决断,步步惊心,需要的是一个永远坚定、顺从、执行力强大的后盾,而不是一个充满怀疑、消沉、随时有可能失控的盟友。

他想起父亲常念的一句话——百年世家,犹如参天巨树,不免枝派繁多,良莠不齐。若是有残枝败叶,枯蒿腐草,为着整棵树着想,也唯有把那残枝枯蒿都砍下去。

若是有那样一天,他们也唯有舍弃澶州一系,舍弃长房袁文清。哪怕断臂,也要求生。

他压制住心头的不安,尽量声音平静。“您说的有理,我也不过是未雨绸缪。大哥,陛下的圣旨已到了澶州。”

“已经有旨了?”

“是。已经定案。蒋天南以死谢罪,家产充公,其子免职,杖一百,流放岭南。蒋家女眷和奴仆由澶州官府就地发卖。另外,蒋家抄出来的银子,从中再拨款二十万两给澶州海防,其他由周珩带回京城,收归国库。陛下已召周珩回京了。大哥,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