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最感到绝望的,不是要挖出身上魔骨,迎来生命的终结,而是她受到的欺骗、侮辱,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她闭上双眸,任由痛苦侵蚀她的身体,如一个被生生掏空的布娃娃般,踩着虚空的步子摇摇晃晃。
定了步子,音故强撑着眩晕看着他:“尊上,我只有一个请求,可好?”
“好。”他点头,大浪退潮后的狼藉,此时此刻,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胸腔内涌上一股气息,她突然没由来地笑了。
于这世间孤独摇曳多年,没有血脉相融的亲人,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记得过往的经历,但她一直怀揣着一腔孤勇、永不停止脚步地向前。
而现在,有人告诉她,假的,全都是假的。
濩落境专吞妖魔,音故昏迷前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将疏香送出来,若不是澈慕赶到,她或许早以化作一摊血水,如今就算是活着,也落得诸多毛病,难以完全愈合了。
音故晃着身子走出木屋,在慢慢无际的草原中迷失方向,不知该走向何处。
最终一人来到无妄台上,望着曾囚过世间最大的魔的剔骨笼,一寸寸抚摸链条,冰凉从指腹传到血液骨髓中。
苍白的指尖微微一颤,清冷的空气化作嘴角一个寒涩的笑。
“莫音故!”疏香大步冲过来,将她大力往后一扯,火山燎烤后的脸孔扭作一团,怒火狰狞:“你到底在做什么?”
舌尖紧抵住牙齿,这样的声音她听过一次,不过那次疏香说的人是宿易,现今是她。
“阿香。”
“别叫我!”疏香怒后,甩袖扭头不再看向音故。
她心肺吸入一口冷气,刺沙的喉咙:“那是妙菱的母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