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家孩子多养不活,只留了一两个在家,几个小的都给赶了出去自生自灭,如今就剩罗綦一个活得还算个人样儿。

打断骨连着筋的血脉,她和家里往来不多,但出个什么事儿通常都会互相照应着。

等罗綦好得差不多能下床,赶紧蹲在地上数了数家里剩余的粮食和钱。

省着点最多也就能吃七八天。

码头估摸着是回不去了,连郭万鼎她们几个都因为她受了排挤,比以前挣得还要少,得重新想个路子挣钱。

最近太平,被雇佣去当打手的活儿也没多少。

她琢磨着,突然有点儿后悔那天晚上为了贪一两银子给几个夜半上岸的娘们儿引路,要不是黑灯瞎火的她哪儿会给林世蕃那群窝囊废偷袭了后背。

罗綦先是在街上胡乱晃悠了两圈,后来还是决定干回老本行。

没了组织,她只能用比别人低的价儿偷码头的生意,给船客搬行李做向导挣几个子。

最近城里的北方人可越来越多了。

听村里的老人说今年是个寒冬,她怎么着也得新做两条棉被,省得长生老跟她抱怨冷。

冬至那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天气好得异常。

原本说好要今日到达幽都的魏王大军好几天没了消息。

派出去打探的人也一个未归,就连往北边的船运都不通了。

河面上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乌鸦盘旋,凄声婉婉。

罗綦之流只能抱怨抱怨少了一半的生意。

而朝廷总是比百姓更敏感些,谁都不敢声张,但背地里已经开始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