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忍辱负重但求致命一击的徽世子。

她此番骤然出事,军心定乱。也不知林羞花他们可安否。若是都好,那几个将士倒能顶住,定会来寻她。若是全军覆没…什么狗屁的妖,什么漩涡!楚衔枝蓦地皱紧眉毛,怒火中烧。

待她从这地方找到去路,定要踏平徽王宫!

正胸膛起伏不定,耳畔却不合时宜地想起鞋底摩擦砂石的声响。楚衔枝一顿瞬间警醒,费力地寻着声音转过头去。堪堪瞧见一双织银莲花纹样的云靴。有些泥泞,却依旧鲜亮。

她眸子震了震,目光寸寸向上,山岚色的大袖外衫赫然垂在鞋面之上。

无需再往上看。谁最常穿这身衣服她再明了不过。

“…徽世子好算计。”屏着滔天杀意,楚衔枝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字一字都恨不得活劈了来人般阴狠。

那外衫的主人轻轻顿住脚,衣衫摩擦,忽然走到她跟前。楚衔枝抓紧了身下卵石,垂着眼迅速打量能看见的一切,发现并无东西能傍身,索性阴冷地抬眼看他。

天光透过层叠的枝叶零零碎碎缀下,她果不其然瞧见了那张寒凉的脸。

这人此时的形容算不上得体。发冠没了,一头及腰墨发还稍湿,半搭在肩上,剩余的约摸找了根草或者旁的松垮垮束在脑后。

本是山岚浅绿的衣衫上沾染了几片不知哪来的苍青,斑斑驳驳的相当不称。裴既明脸上模样也算不得好,昔日就浅淡冷噤的薄唇这时半点血色都无。只眉宇间的阴翳昭示着他心情并不大美妙。

裴既明瞧死人似的瞧着这发丝如云披散一地的少女。见她那讨人厌的艳俗的脸上这时没了以往那股定气闲神的轻佻和放肆,只增了愠怒与杀意,幽幽握紧袖下匕首。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