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丹凤眼眯起,话中所指分明。裴既明一声不吭地吃着,闻言也不语。将鸽子撕地只剩骨架,他忽地沙哑道:
“裴某口渴难耐,还劳太女大架,取些水来。”
一根塞着绿叶的粗竹筒啪地被扔到他跟前,里头水声波动,竹筒底下焦黑,分明被烤过。他一顿。望去。
楚衔枝这时半蹲着堵在溶洞口朝他逆光一笑,周身一圈勾勒出璀璨的金色,空中尘屑此时若鎏金点就,滴滴点点洒在她发上。
他们凑的这样近,他轻易就看清了楚衔枝脸上肌肤,黑白分明精光闪烁的大眼,高挺直的鼻尖,正直风华正茂的脸蛋。莫名地模糊,好像游走凡俗边缘等着逮人恶作剧的小妖怪。
见他神色不明,她昂昂下巴,眼中狭促,颇有些得意:“世子又欠了孤一道。”
白牙红唇,不是以往的勾唇笑。即便洞里无光,她那双眼里却粹了烈阳。隐约能见脸上骤显一丝豆蔻少女的天真,可她又是个与天真少女截然相反的样貌性子……全然不像他记忆里有板有眼行动同纸上写的一样的徽地贵女。
晋朝女子都像楚衔枝这般放肆恣意?…不,她身边的婢女似乎就不是这个样子。
裴既明捏着竹筒的手莫名一紧。冷着脸道:“多谢太女。裴某只需休息一日便好。”
楚衔枝懒懒嗯了声,看不出他脸上有个什么表情。她欲要起身,左脚刚往后一退,突然踩了个什么东西,跐溜一下便要仰头摔地,耳边风声一动,楚衔枝刚抓住石壁稳住身体,就见一片袖角飘动,收了回去。
她皱着眉低头,听着裴既明出于面子关怀着来了句:“太女可还好?”,低头一看脚底下。
赫然是那只王八。她松脚,直接把王八踢进去。踢地它转溜两下滚到裴既明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