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既明,孤占了你的国。孤会厚待你。可孤不会说对不住,打天下都是如此…”

“我若能活着出去,便赠你一枝芳华吧。你知我为何叫这个一点都不气派的名么?因为…呃。我父君母皇定情,源自我父君养的海东青。我母皇是冷宫妃子偷养下来的,自小同个老鼠一样活着…后来,后来我父君想要夺了楚家江山,时常进宫谋划…我母皇偷摸养鸟养花,做的一手好鸟食,海东青喜欢漂亮的玩意儿,又馋,就常去我母皇宫里偷吃。有一日被发现了,赶上我父君唤它,于是衔着一枝挂着彩石的海棠飞了出来,送到了我父君手里…这才,相遇。是以我叫衔枝…我母皇常道,这是个好典故。可我现下无所有…旁人折柳送别,我折花送你,就当…一谢。

只要我…还活着。”

只要,我还活着。

她什么都说,好像生怕自己把这一切都忘了一般。可她呢喃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低缓。渐渐地快要听不见。

裴既明深深地闭了闭眼,几次不知说什么。只好缄默。

他静静地听,静静地想着她所言的一切。

山河日月,九州一统。

海晏河清,万象升平。

而她,她要睥睨天下。要成为这世上第一个大一统的女帝。

他脚步越发沉重。

背上的姑娘好一会没有吱声。他察觉到,一顿。

走,使劲走。

裴既明拧眉,任野草割烂衣衫,割破血肉。兀自向前。

天色一变,他眨眼,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光。光之中,有人在冲他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