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既明捏着海棠枝不紧不慢搓动两圈,并不正面直迎楚衔枝闪烁的眼。却意外爽快,只道:

“我自小熟读各方异志,听得宫中巫师描绘。兴许听多了,便成了直觉。加之你悄然同我传的信,即便是妖,身上也是有温度的。只有鬼才冷血。约摸我自小沐在仙力之下,鬼怪对我身上气息自然会有些忌惮。不过那两个夜叉许是觉得你我…肉质甚好,是以不管不顾。”

“…原是如此。”她意味深长地半眯起眼。

这话里的真假她也不知,也无从去找。既然承诺了不会再插手他裴氏巫术,她自然会守诺。

不过…她倒是要搜罗些奇人了,鬼神虽缥缈,却并非真的不造成威胁。

她又想起一事,脸色突然一变:“既然他们是鬼,那我们吃的肉菜是什么?”

裴既明顿了下,俊颜陡青。他实则早早想过这茬,夜叉喜食人肉…

他们沉默地对视一眼,仿佛都了然了什么。突然都别过头,一个以袖捂嘴,一个咬牙忍着,各自反胃。

没忍住干呕了一阵方缓,楚衔枝才发现他那鱼竿没钩,好奇湊到他手边:“你这是裴太公钓鱼?”

他浅浅抬眸望着这湖面,随手揽起她低垂的发以免落进水里:

“不过闲着无趣罢了。太女几时动身。”

楚衔枝自然地拔出他手中的发,胡乱用河边长草扎了个高尾巴在头顶,忽地抢过他手上竹竿,利索甩个枪花站起,侧过脸挑眉肆意一笑:

“先不管几时动身,过来,我打条鱼烤给你,全当做谢礼了。”

说罢便拿出随手拔下来的叉子头,安到竹竿上,脱了鞋袜捞起裤脚边咚一下入水。溅地裴既明外衫湿了好大一块。

她一见他这般便笑得得意起来,原是故意的。

“你怎地不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