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意思。

楚衔枝将书案上散落的兵书收到一侧,看着祁燮道:

“信在何处。”

祁燮敛下心绪,面不改色地取出信笺双手奉着递上案沿。楚衔枝伸手,两指压住纸面划到胸前拆开一看,脸色顿了下便隐含不悦。

“太傅是说袁隆昌已然埋好了一路陷阱等孤撞?京中面上无异动是好事,然底下这点子暗流汹涌也值得太傅特地动用天机楼?这怕不是太傅的意思,而是父君的。”

祁燮眉头微动,颔首:“太女明察秋毫。确是摄政王授意。”

她了然,悠然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一口浅声:

“先头也是父君差遣太傅,这才请得祁二公子前来吧。若孤猜的不错,祁二公子这趟实则是来盯梢的。如何,可曾探得什么。”话到最末,赫然泛起寒意。楚衔枝已经不悦,正有威慑的意味。

祁燮倏地抬眼,正对上楚衔枝那双威严毕露的丹凤眼。瞬时一顿,倒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回殿下,微臣近日才决定回到故土,朝中事务如何清楚。祁家效忠于皇室之心天地可鉴,虽受摄政王辖制,却也听得陛下之令才敢行事。”

“哦?这么说来,太傅效忠于孤母皇父君,祁大公子两袖清风忠于百姓。祁二公子…忠于谁呢?倒是忘了提醒,入了孤的营地,一心几用可是要踩坑的。”楚衔枝收好信笺,状似漫不经心地敲打他。周遭气息冷着,威压颇盛。

祁燮沉默了一会,忽地浅笑了声,直起身子,不紧不慢弯眸:

“微臣从前游离在外,为的是逃避朝堂。如今回朝前接下的这第一桩差事,却是为了殿下。既以身交了这投名状,那又哪里有别的去处呢?太女殿下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人不知太女就是皇家的脸面,祁燮又能忠于谁?”

将这一番看似明志实则还在左右逢源的话兜出来,祁燮又低下头。她未曾第一时间发话。只是意味不明地轻轻敲了两下书案。